兵王穿越萨尔浒：踏碎八旗救大明(王小伟申时)_王小伟申时热门小说

（一）雪刃

腊月的辽东，是寒冰炼狱。

狂风卷着雪粒子，抽在脸上如刀割。天地混沌，唯余一片死寂的惨白。锡伯河早已冻成铁板，冰面覆盖着尺厚的积雪，只有几丛枯黄的芦苇在风中鬼魅般摇曳。

“咻——！”

一支狼牙箭撕裂风雪，精准钉入冰面。箭头入冰三寸，箭尾兀自震颤不休，扯直的弓弦嗡鸣声被狂风吞没。

百步外，三个身披白裘的身影伏在雪丘后，与天地一色。为首汉子摘下覆面皮帽，露出赵铁柱那张被风霜刻深的脸。他抓起一把雪塞进口中，冰水顺着喉管滑下，压下肺叶火辣辣的灼痛。

“将军的法子…真他娘要命。”旁边李狗儿吐出半截冻硬的肉干，牙齿咯咯打战，“三天！冰窟窿里猫了三天！老子脚趾头快不是自己的了！”

“闭嘴！”赵铁柱低喝，鹰隼般的眼死死盯着河对岸，“鞑子哨骑过去三拨了。按将军推算，下一波该换岗，是机会！”他反手摸了摸背后——三根特制投矛，精铁矛头淬成乌黑色，矛杆裹着防滑的鲨鱼皮。这是出发前王小伟亲手交给他的。

“来了！”趴在最右侧的王老蔫突然压低身子。

风雪幕布被撕开一道缝隙。

五骑！人披重甲，马挂毛毡，如同移动的小型堡垒，沿着封冻的河床缓行。当先一人擎着镶白旗牛录额真的三角认旗，猩红旗角在狂风中翻卷，像一捧凝固的血。

“镶白旗的精锐哨骑…”赵铁柱舔了舔冻裂的嘴唇，眼中爆出凶光，“将军要的舌头，就是领头的！准备！”

三人如同雪下的毒蛇，无声滑下雪丘，紧贴河岸冰棱。距离迅速拉近——八十步…六十步…

“动手！”赵铁柱暴喝炸响！

三道黑影从雪中暴起！不是冲锋，而是掷矛！腰腹拧转如弓，全身力量灌注臂膀，三道乌光撕裂风雪！

呜——！

凄厉的破空声压过风嚎！

太快！太毒！

噗！噗！噗！

三声闷响几乎不分先后！

第一矛，洞穿领头牛录额真座下战马脖颈！碗口大的血窟窿！战马悲鸣人立！

第二矛，贯穿牛录额真仓促格挡的弯刀，余势未衰，钉入其肩胛！铠甲如同纸糊！

第三矛，精准钻入其身后亲兵面门！头盔连同颅骨瞬间炸裂！红白四溅！

变故只在电光石火！剩余三骑惊骇欲绝，控马欲退！

晚了！

赵铁柱三人已如鬼魅般扑至！刀光泼雪！

赵铁柱目标明确——那受伤坠马的牛录额真！对方肩插投矛，血流如注，却凶性不减，左手拔出顺刀反劈！刀风凛冽！

“死！”赵铁柱不闪不避，手中精钢顺刀化作一道扭曲的银线，后发先至！没有格挡，没有花巧，只有最纯粹的速度与角度！刀锋沿着对方刀脊一滑，如同毒蛇寻隙，精准无比地切入其腋下甲叶缝隙！

嗤啦！

精钢甲叶撕裂声刺耳！

刀锋入肉，切断筋腱，顺势上撩！

牛录额真持刀的左臂齐肩而断！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瞬间染红大片雪地！剧痛让他发出非人惨嚎，剩下的话被赵铁柱一脚狠狠踏在咽喉上，生生踩回了胸腔！颈椎碎裂声清晰可闻！

与此同时，李狗儿和王老蔫也解决了战斗。一人刀抹马喉，趁敌骑落马瞬间割断其脚筋，补刀断喉。另一人则用缴获的套索勒住一名骑兵脖子，将其拖下马背，匕首从眼眶贯入，直透后脑！

风雪依旧狂啸。

河面上只余五具尸体，三匹倒毙的战马，和迅速被白雪覆盖的暗红。浓重的血腥味被寒风卷散。

赵铁柱喘着粗气，白雾从口鼻喷出。他蹲下身，用雪擦净匕首，利落地割下那牛录额真完好的右耳，塞入皮囊。又迅速搜遍其全身，腰间一块镌刻着狼头与满文的青铜腰牌，怀中一封用油布包裹的密信，皆被收入囊中。

“撤！”他低吼一声，三人如同来时般迅捷，拖着那昏死过去的唯一活口（被李狗儿敲晕的鞑子），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风雪中。只留下冰河上几处迅速被掩埋的狼藉，证明这里曾发生过一场短暂、高效、如同外科手术般的死亡收割。

（二）惊雷

铁岭卫，指挥同知衙署。

地火龙烧得正旺，暖意驱散了门外的酷寒。炭盆里跳跃的火苗，映照着墙上悬挂的巨幅辽东舆图。山川、河流、城堡、驿道，皆以朱砂墨线精细勾勒。

王小伟负手立于图前。

他已褪去官袍，只着一身玄色箭袖劲装，腰束牛皮鞶带，勾勒出猿臂蜂腰的挺拔轮廓。肩头未佩标志三品武官的彪补，唯有一柄无鞘的乌兹钢短刃随意插在腰后。

他指尖划过舆图冰凉的纸面，停在“抚顺关”三字上。指尖微微一顿，又移向东南方的“清河堡”，最后重重敲在浑河与苏子河交汇处——萨尔浒。

这个地名，让室内温度骤降。

脚步声自门外响起，沉稳有力。铁岭守将张承胤一身便服，裹挟着寒气踏入。（注：张承胤历史上1618年战死于抚顺，此处为平行时空幸存设定，或可视为另一位熊廷弼麾下将领）

“王老弟！”张承胤声音洪亮，带着不加掩饰的激赏，“你派出去的‘夜不收’，又咬下镶白旗一块肉！牛录额真啊！还抓了活口！熊经略的嘉奖令还没捂热乎，你这又送上一份大礼！”他拍着手中一份塘报，“看看！沈阳、辽阳都传疯了！‘铁岭王守备麾下锐士，风雪渡冰河，瞬斩镶白旗牛录额真于锡伯河畔’！提气！真他娘的提气！”

王小伟转身，脸上并无得色。他接过塘报扫了一眼，随手置于案上。火光跳跃，映得他侧脸线条冷硬如石刻。

“张将军谬赞。杀几个哨骑，伤不了建奴筋骨。”他声音平淡，却如冰河下的暗流，“真正的要害，在这里。”他指向舆图上的萨尔浒。

张承胤笑容微敛：“萨尔浒？老奴的祭天之地？”

“不止。”王小伟指尖在萨尔浒周围画了个圈，“开原、铁岭已残，沈阳孤悬。老奴若再动兵，必取沈阳，以彻底打通南下辽阳之路。而取沈阳，必先拔除其外围屏障——奉集堡！”

指尖重重落在沈阳东南四十里处，一个不起眼的堡寨标记上。

“奉集堡？”张承胤皱眉，“堡小墙薄，守军不过千余…”

“堡小，位置却险。”王小伟打断他，指尖在奉集堡与沈阳、辽阳之间划出数条连线，“控浑河上游，扼守辽阳至沈阳之咽喉。奉集堡若失，沈阳东南门户洞开，辽阳援沈之路亦被切断！此乃兵家必争之死穴！”

他拿起案上炭笔，在奉集堡位置画了一个醒目的红圈。

“老奴用兵，最擅声东击西，攻敌必救。”王小伟眼神锐利如刀锋，“我料其开春之后，必以重兵佯攻辽阳或海州，诱熊经略分兵。其真正杀招，必是雷霆一击，速拔奉集堡，锁死沈阳！而后…围点打援，或强攻破城！”

张承胤倒吸一口凉气，背上渗出冷汗。若真如此，沈阳危矣！辽沈若失，辽东尽落敌手！

“老弟！此论可有凭据？”

“凭据在此。”王小伟拿起赵铁柱带回的青铜腰牌和那封密信。

腰牌被置于案上，狰狞狼头浮雕下，一行满文小字：“镶白旗第三甲喇，额尔赫。”

密信已被拆阅，是几行更加潦草的满文。王小伟指着其中几处：“‘浑河冰坚，可驰马’、‘奉集堡粮秣转运频’、‘沈阳贺世贤部，兵额不足’…还有这里，”他指尖点在一串数字和特殊符号上，“这是建奴军中密语，意指‘甲喇额真阿巴泰，正月十五后，移营苏子河口’！”

“苏子河口？！”张承胤瞳孔骤缩。苏子河，正是流经萨尔浒，注入浑河！阿巴泰移营至此，目标不言而喻——奉集堡就在浑河上游！

“这…这信…”张承胤声音干涩。

“赵铁柱从镶白旗牛录额真额尔赫身上搜出。此獠，正是阿巴泰派往奉集堡方向刺探的先锋哨骑头目！”王小伟语气冰冷，“此信，是阿巴泰给额尔赫的回执，命其继续深入，详查奉集堡至沈阳沿途虚实！”

铁证如山！后金兵锋所指，昭然若揭！

张承胤霍然起身，脸色铁青：“我即刻修书！八百里加急！呈送熊经略和沈阳尤总兵（尤世功，时驻沈阳）！奉集堡危殆！沈阳危殆！”

“不够。”王小伟摇头，眼中锋芒毕露，“书信往复，迁延时日。建奴细作遍布，恐未达沈阳，敌已发动！需双管齐下。”

他走到舆图前，炭笔如剑，勾勒出两条线：

红线（明线）： 自铁岭南下，经抚顺关（已陷）、萨尔浒故地边缘，直插苏子河口！此为疑兵，由张将军坐镇铁岭，遣一得力干将领军，声势务必浩大！沿途多张旗帜，广布斥候，虚张声势，做出大军奔袭阿巴泰侧翼的姿态！迫使阿巴泰分兵戒备，迟滞其行动！

黑线（暗线）： 精骑小队，轻装简从，借风雪掩护，沿浑河冰面疾驰！一人双马，昼夜兼程，直扑沈阳！将此情报及应对之策，亲手交于副总兵贺世贤（负责奉集堡防务）！他乃沈阳屏障，此信关乎沈阳存亡，必须他亲启！

“至于这送信的尖刀…”王小伟的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张破虏、赵铁柱。两人腰背瞬间挺直如枪，眼中战意如火！

“末将愿往！”声如金石交击。

“不。”王小伟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指尖重重敲在代表沈阳的黑点上，“奉集堡是沈阳咽喉，贺世贤是咽喉的锁。这把锁若断，沈阳必失。此信干系太大，建奴细作无孔不入。风雪冰河，千里奔袭，险象环生…”他目光扫过张、赵二人，最终落在舆图上，“这次，我亲自去。”

（三）砺锋

铁岭西郊，选锋营大营。

风雪被高耸的木栅和厚厚的毛毡帐篷阻挡在外。营内却是另一番炽热景象。

校场中央，一座用原木和冻土垒起的简易棱堡拔地而起。堡高两丈，斜面陡峭，墙身交错开凿着射击孔。堡顶平台，架设着两门小型佛郎机，黑洞洞的炮口指向下方。

“甲队！火铳掩护！压制棱堡右翼箭孔！”

“乙队！云梯组！上！动作快！贴墙根！”

“丙队！钩索手！攀左侧冰墙！吸引火力！”

怒吼声在风雪中炸响！

数百名选锋营士兵，身披改造过的轻便镶铁棉甲（缴获后金甲改制），分成三队，在张破虏的嘶吼指挥下，向棱堡发起潮水般的冲击！

砰砰砰砰！

棱堡射击孔内，十几杆改良火铳（铳管加长，内壁打磨光滑）同时喷吐火舌！白烟弥漫！特制的颗粒火药赋予了铅弹更强的初速和穿透力！虽未装弹头，但裹着石灰粉的布包砸在冲锋士兵的盾牌、铠甲上，发出沉闷的爆响，留下醒目的白印！

“散开！散开！三人一组！别扎堆！”张破虏举盾护身，厉声咆哮。士兵们立刻变换阵型，从密集冲锋转为分散突击小组，利用地形和同伴掩护，蛇形前进。动作迅捷，配合默契，显是经受过严苛训练。

几架裹着湿牛皮的简易云梯迅速搭上棱堡右墙。士兵口衔短刃，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棱堡上方立刻倾倒下“滚木礌石”（裹着厚布的圆木和草袋）！

“钩索！放！”赵铁柱在左翼大吼！

十余名臂力强悍的士兵奋力掷出带爪钩的绳索！铁爪牢牢扣住棱堡冰墙的上缘！士兵们借力攀援，身形如猿！

棱堡左翼火力果然被吸引！

“就是现在！爆破组！上！”张破虏眼中精光爆射！

两名身材矮壮、背负鼓囊皮囊的士兵如同狸猫，从棱堡正门阴影处猛然窜出！他们利用云梯组吸引的瞬间空隙，闪电般扑至棱堡基座下！迅速从皮囊中掏出两个黑乎乎的陶罐（内填模拟火药和碎石），点燃引信，塞入预先挖好的墙根凹槽！

“撤！”

两人刚翻滚撤离！

轰！轰！

两声闷响（未装真火药），碎石草屑纷飞！模拟的爆破效果达成！棱堡基座被“炸”开一个缺口！

“缺口开了！杀进去！”张破虏振臂高呼！

冲锋的士兵爆发出震天怒吼，如同决堤洪水，涌向“缺口”！

棱堡攻防演练，攻方胜！

校场边缘，王小伟负手而立。

寒风卷动他玄色的衣角，身形却如脚下冻土般岿然不动。他静静看着士兵们在冰天雪地中摸爬滚打，看着张破虏、赵铁柱声嘶力竭地指挥，看着那简易棱堡在模拟进攻中震颤。

“将军。”李狗儿快步走来，递上一卷名册，“新选五百人名单在此。按您吩咐，家世清白的辽东汉子优先，会骑马射箭的蒙古归附者次之。淘汰率七成，都是硬骨头。”

王小伟接过，并未翻看。“火器坊如何？”

“新制的二十杆‘掣电铳’（燧发枪雏形）已完工。”李狗儿眼中闪着光，“用您给的燧石击发图纸，老刘头带着工匠们试了上百次，总算成了！不用火绳，不怕风雪，哑火率不到一成！就是装填…还是慢，比不上咱们的改良火绳铳快。”

“无妨。装备给神射队，专司狙杀敌酋、旗手、炮手。”王小伟目光扫过校场，“开花弹呢？”

“备了一百颗！按您给的方子，铁皮壳，颗粒药，掺了碎钉和毒蒺藜（浸泡毒箭木汁液）！引信也按您说的，用药捻长短控制空爆高度！”李狗儿语气带着敬畏，“就是…太毒了。”

“毒？”王小伟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对付豺狼，就要用最毒的刀。”

他抬眼望向营外。风雪呼号，天地肃杀。目光仿佛穿透重重阻隔，落在沈阳东南那座不起眼的小堡上。

“奉集堡…贺世贤…”王小伟低声自语，眸中寒芒如星火迸溅，“老奴的刀已出鞘，指向了咽喉。我的刀…得赶在锁断之前，送到守锁人的手里。”

他转身，玄色身影融入漫天风雪。

“传令！张破虏、赵铁柱，点齐五十精骑！一人三马！”

“李狗儿，取二十枚新制开花弹，十杆掣电铳！”

“明日寅时，浑河冰面集结。”

声音不高，却如金铁坠地，斩碎风雪——

“随我，踏冰河，闯龙潭！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