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但他最终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摔门而去,重重关上的门声仿佛宣告了一场感情的彻底决裂。
迟砚棠瘫坐在地上,手紧紧抱住自己,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
夜很深,整座别墅安静得像座空壳。
迟砚棠裹着披肩从房间出来,只是想去客厅拿落在沙发上的一本书。她脚步轻缓,可刚下楼到楼梯转角,便听到一阵压低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偏厅传来。
迟砚棠正要退回去,脚步却僵住了。
“……妈,你别再逼了,我会处理好宋之意那边的事。”他语气冷淡,带着不耐,“她怀孕是她的事,我不会和砚棠离婚的。”
迟砚棠一震,整个人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我不可能娶宋之意。”岑御琛继续说道,“她死了这条心吧,我的老婆只能是迟砚棠。”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岑御琛声音带着疲惫:“妈,你要真为了我好,就别再掺和。砚棠已经够恨我了,再来点火,只会烧得更干净。”
迟砚棠的指尖冰凉,书掉在楼梯上,她也没察觉。
她转身走回了房间,关上门,整个人蜷在沙发一角。
夜色像潮水般涌来,将她一点点淹没。
她看着墙上那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大学毕业那天,他们一起拍的合影。
她还记得那天,阳光很好,草坪上堆满了人群和鲜花。她穿着学士服,被同学拉着合影,嬉笑打闹间不知谁喊了一句:“砚棠,你男朋友来了!”
她转头,看见穿着西装的岑御琛捧着花穿过人群,笔直地走到她面前。
“砚棠。”他说,声音温柔而坚定。
下一秒,他单膝跪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眼中含笑,“嫁给我,好不好?”
人群欢呼,她慌乱地捂住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点头如捣蒜。那枚戒指,是她这辈子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她曾以为,那一刻,自己得到了全世界。
可现在呢?
迟砚棠慢慢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她终于明白——那个站在阳光下、为她戴上戒指的岑御琛,早已经死了。
死在了他们的回忆里,死在了现实的欺骗、伤害和一场又一场的隐瞒中。
窗外是连绵阴雨,别墅里却静得可怕,仿佛连呼吸都带着水汽的沉闷。
迟砚棠坐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手里捧着一本书,已经翻到第十五页,但目光始终停留在第一行的段落。
她的脸色苍白,眼下青黑,头发没有精心打理,穿着家居长裙,像是一尊无声的瓷人,被关进这座精致的牢笼,连情绪都被抽离干净。
她没有哭,没有闹,也没有再提“离婚”两个字。
岑御琛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刚煮好的粥。
“棠棠,吃一点吧。”他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甚至放轻了许多,带着试探。
迟砚棠眼神微动,看了他一眼,然后移开,轻声说:“不饿。”
岑御琛没有生气,把碗放到桌上,蹲在她面前,看着她,“我知道你还恨我。孩子的事我也很痛心,你跟顾彦辰一走了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
她还是不说话,只是眼睫轻轻一颤。
“宋之意的事,我会处理。”他说,“我会让她消失,再也不打扰你。”
迟砚棠这才抬眸看他一眼,唇边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你能处理她,也能处理我,对吗?”
岑御琛神色一沉,“我没有要伤害你,我关着你,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