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重生,逆光生长(梵姝吴建国)热门

末世虫母,到处捡精壮人类当食物 连载中

浴火重生,逆光生长

分类:古代言情 作者:公锦欢 阅读:8 更新:2025-06-07 21:06

古代言情《浴火重生,逆光生长》是作者“公锦欢”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梵姝吴建国两位主角之间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在资本市场下,大家都要为知识付费,而最好赚的钱,就是想赚钱的人的钱”凤凰浴火重生,逆光生长!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浴火重生,逆光生长精彩章节:


嘉林集团18楼,人力资源总监办公室。这里曾是梵姝的“权力中枢”,此刻却像一个精心布置的讽刺剧场。空气中残留着她惯用的、清冷昂贵的木质调香水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纸箱的霉味?巨大的落地窗外,CBD的霓虹依旧不知疲倦地闪烁,将室内昂贵的大理石地面映照得流光溢彩,却照不进梵姝此刻冰封的心底。

今天,是她的45岁生日。办公桌一角,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包装精美的蓝莓芝士蛋糕,来自她团队里最会来事儿的小助理林薇薇(就是上次差点把遥控器怼陈默咖啡杯里那位)。蛋糕上插着一根孤零零的、印着“45”的银色蜡烛,像个不合时宜的惊叹号。旁边还有几张敷衍的生日贺卡,上面印着“永远年轻”、“事业长虹”之类的吉祥话,此刻读起来像淬了毒的刀子。

梵姝没碰蛋糕。她穿着那身象征权力的深灰色Max Mara套裙,妆容一丝不苟,卡地亚钉子手镯稳稳扣在腕间,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一场新的战役。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身“盔甲”底下,是连续几周高压谈判、连轴裁员带来的、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山雨欲来的心悸。自从“黑石资本”那场冰冷到骨髓的会议后,嘉林这座大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崩离析。她亲手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吴建国”,每一次签字,都像是在自己职业信仰的基石上凿下一块。而那句“嫌俺老了!嫌俺贵了!”,如同魔咒,在她每一次照镜子时,都自动在耳边响起。

办公桌上,摊开的不是文件,是几份打印出来的猎头推荐职位。清一色的“HRD/HRVP”,地点遍布北上广深,甚至还有香港新加坡。要求也大同小异:“35-40岁优先”、“精力充沛”、“具备互联网/新兴行业经验”、“能承受高强度工作压力”…… 梵姝的目光扫过那些刺眼的年龄限制,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冷笑。45岁?在这个职场的丛林法则里,她这只曾经的“头狼”,似乎一夜之间就被划入了“待宰老羊”的行列。她拿起一支万宝龙笔(和老吴签字那支同款,只是更新更闪亮),无意识地在“35-40岁优先”旁边画了个巨大的、扭曲的问号,力透纸背。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男友周明哲发来的微信,一张精心摆拍的图片:一束热烈的红玫瑰,旁边是她最喜欢的某奢侈品牌新出的限量版手袋,配文:“女王大人,生日快乐!晚上米其林三星,为你庆生!(爱心)等你凯旋!”

“凯旋?”梵姝心里那个冷静的小人发出一声嗤笑。她看着窗外黑石资本临时办公室所在的那栋更高、更冰冷的摩天大楼,感觉自己和嘉林就像砧板上待切的肉。她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想回复点什么,却只打出一串省略号,最终删掉,回了个极其勉强的笑脸表情。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不是平时下属那种谨慎的“叩叩”,也不是林薇薇那种活泼的“咚咚咚”,而是一种带着点迟疑、又带着点公事公办节奏的“笃、笃、笃”。

梵姝的心猛地一沉。一种职业性的警觉瞬间压倒了疲惫。她迅速将猎头资料扫进抽屉,坐直身体,声音恢复成惯有的冷静威严:“请进。”

门开了。进来的不是预料中的助理或部门经理,而是陈默身后的那个“法条怪”助理,姓张。年轻人依旧穿着剪裁完美的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平静无波,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米白色文件夹。他身后,跟着嘉林集团现任(也是即将卸任)的董事长林建业。

林建业的脸色比上次会议时更加灰败,眼神躲闪,不敢与梵姝对视。他像个被押解的犯人,脚步虚浮地跟在“法条怪”身后,往日的气度荡然无存。

“梵总。” “法条怪”张助理微微颔首,语气平板得像AI,“抱歉打扰。关于集团重组事宜,有些重要文件需要您签署确认。”

梵姝的目光扫过林建业那张写满愧疚和狼狈的脸,又落回“法条怪”手中那个薄薄的文件夹。那文件夹的厚度,和她之前用来装《员工劳动关系终止协议》的一模一样!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她放在桌下的手,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

“林董,张助理,”梵姝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什么文件需要这么急?重组方案的执行细节,我们不是还在……” 她试图拖延,试图寻找一丝转机。

“法条怪”没给她机会。他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动作精准地将那个米白色文件夹放在梵姝面前光洁的桌面上,位置刚好盖住了那个小小的蓝莓芝士蛋糕。蛋糕盒被压得微微变形,那根“45”的蜡烛滑稽地歪向一边。

“梵总,这是黑石资本与嘉林集团董事会共同决议通过的《高级管理人员劳动关系调整方案》。” “法条怪”的声音毫无起伏,像在宣读一份产品说明书,“根据方案,您的职位——人力资源总监,因组织架构调整,将于今日起正式撤销。” 他顿了顿,像是在给梵姝消化这枚炸弹的时间。

尽管早有预感,但“正式撤销”四个字,还是像四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梵姝!她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耳朵里嗡嗡作响,视线甚至模糊了一瞬。45岁生日的蜡烛还在眼前歪着,讽刺地提醒着她此刻的处境。

“法条怪”无视梵姝瞬间苍白的脸色(或者他根本不在意),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流畅地翻开文件夹第一页,露出里面冰冷的文字。“这是您的《劳动关系终止协议》及《补偿金明细》。黑石资本充分认可您过往的贡献,因此提供的补偿方案远优于常规标准。” 他用激光笔(和梵姝上次开会用的是同款,只是更新)指向条款。

“经济补偿金: N+3标准计算(N代表您在嘉林的12年司龄),基数取您过去36个月总收入的平均值(包含奖金、期权等),并上浮30%。” 数字很大,大得足以让普通人咋舌,但梵姝只觉得刺眼。这就像给一件即将被丢弃的奢侈品标上高价,只为显得“体面”。

“额外福利:1. 集团为您缴纳未来24个月的社会保险和住房公积金(远超法定)。2. 一次性支付相当于您12个月基本工资的‘职业过渡金’(PPT里叫‘再启航’,到她这里升级成‘过渡金’了)。3. 您所持有的、尚未行权的集团期权,将按照当前公允价值的70%进行现金结算(一个巨大的折扣,但总比作废强)。4. 提供为期6个月的、黑石旗下高端猎头公司提供的一对一职业辅导服务(PPT上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笑容职业的精英猎头头像)。5. 集团EAP服务为您延长至6次免费心理咨询(PPT上的心理医生笑得更加‘专业’了)。”

条款一条条列出来,冰冷、精确、充满“诚意”。和当初她甩给老吴的那份,何其相似!只是包装更华丽,数字更庞大,如同给棺材镶了金边。梵姝听着,看着,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屈辱感像岩浆一样在胸腔里翻涌!她,梵姝,嘉林集团的HRD,职场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之一,此刻正被用她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最熟悉的流程,像处理一块冗余的“人力成本”一样,被“优化”掉!

“梵总,这份方案,体现了资本方对您个人价值的高度认可和最大善意。” “法条怪”推了推金丝眼镜,总结陈词,“请您审阅,如无异议,请在此处签名。” 他将一支崭新的、闪着冷光的万宝龙签字笔(和她抽屉里那支,以及老吴用过的那支,构成了一个完美的讽刺闭环)轻轻放在协议签名处。

林建业终于忍不住了,他往前一步,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难以掩饰的羞愧:“小梵…梵总…对不住…实在是…形势比人强…黑石的要求…董事会…唉…” 他语无伦次,眼神飘忽,不敢看梵姝的眼睛。

形势比人强?梵姝心里那个冷静的小人发出尖锐的冷笑。是资本比人强!是45岁这个数字比人强!她看着林建业那张写满“我也是被逼无奈”的老脸,想起他曾经拍着胸脯说“嘉林就是你的家”,想起他面对陈默时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不再是刚才那副强装的平静,而是带着HRD洞悉一切的锐利和压抑不住的怒火,直直射向“法条怪”:“张助理,我想请教几个问题。”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法条怪”似乎早有准备,微微颔首:“您请说。”

“第一,组织架构调整的具体方案是什么? 撤销HRD职位后,嘉林集团未来的人力资源管理职能由谁负责?是外包?是并入其他部门?还是由黑石总部直接接管?我需要看到详细的组织架构图和新岗位说明书。” 梵姝语速很快,问题直指核心。她试图夺回一丝主动权,哪怕只是程序上的。

“法条怪”面不改色:“抱歉,梵总。具体的组织架构重组方案属于商业机密,在最终落地前不便透露。您目前需要确认的,是您个人职位的调整和补偿方案。” 回答滴水不漏,直接堵死。

梵姝心头火起,继续追问:“第二,‘远优于常规标准’的依据是什么?这个N+3和30%的上浮,是基于什么市场数据、什么内部薪酬对标模型得出的?补偿基数涵盖过去36个月总收入,是否包含了我去年获得的、与长期业绩挂钩的特殊贡献奖?那个奖的发放规则明确注明与长期服务绑定!” 她在用自己最熟悉的武器——薪酬数据与劳动法规细节——做最后的抵抗。

“法条怪”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极快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冷意,但声音依旧平稳:“补偿方案由黑石专业薪酬团队根据国际惯例及嘉林实际情况综合评定,具体测算模型涉及商业保密条款。您提到的特殊贡献奖,已包含在总收入基数内。方案完全合法合规,且远超《劳动合同法》要求。” 他再次强调了“合法合规”和“远超”,像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梵姝感到一阵无力。在绝对的资本意志和程序化的冰冷面前,她引以为傲的专业知识,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她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尖锐的问题,目光如刀,扫过林建业,最终钉在“法条怪”脸上: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这次‘高级管理人员调整’,优化的标准是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今天?!是因为我45岁了吗?是因为我的薪酬成本太高了吗?还是因为……” 她顿了顿,声音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悲愤,“因为我是那个执行了65%裁员计划的人?!黑石需要有人为这场‘人力清洗’负责,而我,就是那个被推出来平息众怒的‘祭品’?!回答我!”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窗外的霓虹光怪陆离地映在梵姝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上,也映在“法条怪”那张毫无表情的扑克脸上。林建业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你怎么敢问出来”的责备。

“法条怪”沉默了大约三秒钟。这三秒钟,长得像一个世纪。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却像淬了毒的冰针:

“梵总,您的问题带有强烈的主观臆测和情绪化色彩。黑石资本的所有决策,均基于客观的商业逻辑、严谨的数据分析和对企业未来发展最优化的考量。年龄、薪酬成本、过往执行的具体工作内容,都不是单一的决定性因素(他巧妙地避开了直接否定,但也没承认)。优化您的位置,是组织重组战略中的必要一环。至于日期选择,”他看了一眼桌上那个被文件夹压歪的生日蛋糕,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纯属巧合。资本,只关注效率和结果,对个人的纪念日并无特殊安排。”

“纯属巧合?”梵姝看着那根歪倒的“45”蜡烛,看着“法条怪”那张毫无人性的脸,看着林建业那副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样子,一股巨大的、荒诞的、带着血腥味的悲凉瞬间将她淹没!所有的愤怒、不甘、质问,在这句“纯属巧合”和“资本无情绪”面前,都显得如此无力,如此可笑!

她明白了。彻底明白了。她不是败给了林建业,不是败给了“法条怪”,甚至不是败给了黑石。她是败给了时间,败给了那个该死的、冰冷的45岁数字!败给了资本眼中“性价比”的天平!她曾用同样的逻辑和流程“优化”了无数个“老吴”,今天,终于轮到了她自己。这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精准,在她45岁生日的当天,送上了这份“大礼”!

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挺直的背脊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微微佝偻下来。那身昂贵的Armani套装,此刻像沉重的枷锁。腕间的卡地亚钉子手镯,也失去了往日的冷硬光泽。

她没有再看那份协议,也没有看那支崭新的万宝龙笔。她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翻到协议最后一页。目光掠过那些冰冷的条款,掠过那个刺眼的签名栏。她的视线落在乙方姓名打印处——“梵姝”两个字,清晰得刺眼。

然后,在“法条怪”冷静的注视下,在林建业复杂的目光中,她拿起笔。没有犹豫,没有停顿,甚至没有再看一眼那些诱人的数字。笔尖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她签下的,不再是名字,而是一个时代的终结,一个身份的消亡,一份45岁生日的耻辱烙印。

“梵姝”。两个字,力透纸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签完,她将笔轻轻放下,推到一边,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法条怪”立刻上前一步,动作麻利地检查签名,确认无误后,将属于梵姝的那份协议抽出来递给她,同时收走了原件。“感谢您的配合,梵总。补偿金将在三个工作日内到账。后续的离职交接流程,会有专人对接。祝您未来一切顺利。”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完成任务的效率高得惊人。

林建业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安慰或道歉的话,但在梵姝那冰封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目光下,最终只是颓然地、无声地叹了口气,像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精气神,跟着“法条怪”默默地退出了办公室。

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可能存在的窥探目光,也隔绝了梵姝与嘉林集团最后的联系。

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她一个人。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低沉的嗡鸣,像送葬的哀乐。窗外的霓虹依旧璀璨,将室内映照得光怪陆离。

梵姝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伸向那个被文件夹压得变形的蓝莓芝士蛋糕。她拿起那根歪倒的“45”蜡烛。塑料的,轻飘飘的。

“嗤啦”一声轻响。她划燃一根火柴(她办公室居然还保留着这种古董,用来点香薰蜡烛),橘黄色的火苗跳跃着,映亮了她毫无表情的脸。她将那小小的火苗凑近“45”的顶端。

塑料遇热,迅速软化、扭曲、变形、发黑,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焦糊味。数字“4”的头耷拉下来,“5”的腰也弯了。最终,那根代表她45岁生日的蜡烛,在她的注视下,化成了一小滩丑陋的、焦黑的塑料疙瘩,滴落在光洁的桌面上,像一颗凝固的、绝望的泪。

火苗熄灭,留下一缕青烟。

梵姝看着桌上那滩丑陋的残留物,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签下名字的那份协议。补偿金数字很庞大,足够她挥霍很久。猎头服务看起来很高级,一对一辅导。心理咨询也很贴心,6次免费。

可这些东西,此刻在她眼里,都成了对她45年人生的、最辛辣的讽刺!

“嫌俺老了!嫌俺贵了!”

老吴那沙哑的、带着浓重口音的控诉,如同魔音穿脑,在此刻无比清晰、无比响亮地在她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回荡!震耳欲聋!

原来,她和他,从来没有什么不同。在资本的绞肉机里,在时间的利刃下,都只是等待被“优化”的“人力成本”。只不过,她的包装更精美,她的价码更高昂,她被处理的方式更“体面”罢了!

“噗嗤……” 一声极其突兀、带着神经质般的轻笑,从梵姝喉咙里逸出。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失控,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悲凉和自嘲!她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精心描绘的眼线被晕染开,在脸上留下两道狼狈的黑痕。

她一边笑,一边猛地拉开办公桌最底下的那个抽屉。里面没有文件,只有她偷偷藏起来的、一个皱巴巴的、印着超市Logo的破旧塑料袋——那是那天老吴离开时,用来装他“先进工作者”保温杯的袋子!鬼使神差地,她当时让小林悄悄收了起来。

她拿出那个破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仪式感,将那份签着她名字的、代表着“高度认可和最大善意”的《劳动关系终止协议》,折叠好,塞了进去。粗糙的塑料袋摩擦着光洁的铜版纸,发出沙沙的噪音。

然后,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辉煌,车流如织。那座属于黑石资本的摩天大楼,在夜色中如同一柄冰冷的、直刺天穹的利剑。

她拿起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老公周明哲那条充满期待的消息上:“女王大人,生日快乐!晚上米其林三星,为你庆生!(爱心)等你凯旋!”

梵姝看着那个刺眼的“凯旋”,看着那个闪亮的爱心,看着窗外象征着将她无情抛弃的资本巨塔。她扯动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最终却只形成了一个极其扭曲的表情。

她手指颤抖着,在对话框里输入,又删掉,再输入,再删掉。最终,只发出了一条言简意赅、却足以让电话那头陷入地狱般等待的消息:

“蛋糕不用留了。我,被优化了。45岁生日快乐。”

信息发送成功。她甚至能想象出周明哲看到这条消息时,脸上那瞬间凝固的、难以置信的表情。

做完这一切,梵姝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她不再看手机,不再看窗外,不再看桌上那滩融化的蜡烛残骸。她默默地、开始收拾自己在这个“权力中枢”里,为数不多的、真正属于个人的东西:一个印着雪球猫咪照片的相框,一支常用的口红,一个装着眼药水的小瓶子,还有抽屉里那几份印着“35-40岁优先”的猎头职位推荐——她自嘲地把它们也塞进了那个超市塑料袋里。

当她把最后一件私人物品——那枚曾经象征权力与品味的卡地亚钉子手镯——也褪下来,随手扔进那个破塑料袋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这次是林薇薇,抱着一个空纸箱,脸上写满了小心翼翼和不知所措的悲伤。

“梵…梵总…那个…行政部让我把这个给您…说…说用来装…装东西…” 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睛红红的。

梵姝看着那个普通的、甚至有点寒酸的硬纸箱。它和这个奢华的办公室格格不入,就像现在的她和这里格格不入一样。

她平静地接过纸箱,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谢谢,薇薇。”

她开始将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放进那个纸箱里。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决绝。那个装着协议的超市塑料袋,被她放在了最上面,格外刺眼。

当她抱起那个不算沉重的纸箱,最后环顾了一眼这个她曾运筹帷幄、挥斥方遒的办公室时,目光落在了门后衣帽架上挂着的那件备用西装外套——同样是Max Mara的经典款。

她没有去拿。

转身,抱着纸箱,踩着依旧锋利的高跟鞋,梵姝挺直了脊背(尽管那脊梁骨深处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曾代表她人生高光的办公室。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孤独的回响,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

身后,那件价值不菲的Max Mara外套,孤零零地挂在衣帽架上,像一个被遗弃的、过时的华丽标签。

电梯下行。数字不断跳动:18…17…16… 每下降一层,都像是将她过往十二年的职业生涯、所有的骄傲与荣光,一层一层地剥离、碾碎。

电梯门在一楼大厅打开。抱着纸箱的梵姝,瞬间吸引了无数道目光。有惊讶,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那种“看,又一个被淘汰的”的冷漠与了然。她目不斜视,抱着她的纸箱,像抱着自己仅存的、摇摇欲坠的尊严,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走向那扇巨大的、象征着“嘉林集团”的旋转玻璃门。

门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疯狂地冲刷着玻璃,将外面世界的灯光扭曲成一片模糊的光晕。水汽弥漫,带着深秋刺骨的寒意。

梵姝站在门内,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雨幕。她没有伞。她只有怀里这个装着屈辱协议和零星私人物品的破纸箱。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米其林三星?红玫瑰?限量版手袋?此刻都成了最尖锐的讽刺。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大厅里,嘉林的Logo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电梯口,几个年轻的、充满活力的面孔正有说有笑地走出来,谈论着新的项目,新的机会。他们穿着时髦,步履轻快,眼神里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他们甚至没有多看抱着纸箱的梵姝一眼。

他们代表着“未来”。而她,45岁的梵姝,抱着她的纸箱,站在冰冷的玻璃门前,身后是轰然倾塌的过去,眼前是白茫茫一片、冰冷刺骨的未知。

雨,越下越大。砸在玻璃门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像命运的嘲笑,也像一场盛大的、为她职业生涯送葬的哀乐。

她深吸一口气,那空气带着门缝里渗入的、冰冷的雨水气息。然后,她不再犹豫,用身体抵开了沉重的旋转玻璃门,一步踏入了铺天盖地的雨幕之中!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浇透!昂贵的套装紧贴在身上,沉重的,冰冷的。精心打理的发型瞬间坍塌,狼狈地贴在额前。脸上的妆容被雨水冲刷,露出底下掩饰不住的疲惫和苍白。纸箱被雨水打湿,边角开始变软、塌陷。那个装着协议的超市塑料袋,在湿透的纸箱里显得更加刺眼。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这座她曾以为可以征服的城市。她像个迷路的孩子,抱着她仅有的、湿透了的“财产”,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茫然四顾。豪华轿车溅起的水花无情地打在她身上,行人匆匆躲避着大雨,没人留意这个在生日当天被暴雨浇透的、狼狈的中年女人。

手机还在口袋里执着地震动着,发出沉闷的呜咽,很快也被雨水浸透,屏幕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了。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和她自己沉重而艰难的呼吸。冷,刺骨的冷,从皮肤钻进骨头缝里。

高光时刻?HRD的权柄?职场精英的光环?在45岁生日的这场倾盆大雨里,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抱着破纸箱、浑身湿透、茫然站在街头的失业中年女人。

梵姝。45岁。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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