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余启听了,很是吃惊,反复地端详着他。
“你小小年纪,怎么说出这种恶语来?是谁教你的?”
这孩子的启蒙恩师去年患了病,回乡休养去了,至今也没顾得上延师,现在成天无所事事,东游西逛。
身边的丫头婆子和小厮们又都是些没念过书的粗鄙之人,多半是她们说了些粗语,所以让他学了去。
余盛并未察觉到他已经恼了,扬起脑袋说:“这还用人教吗?我看见那个女人就恶心……”
“注意你说话的分寸!”余启一个冷眼抛过去。
余盛唬得一激灵,连忙离座站起。
余启又训道:“你是她养大的,没有她,就没有你的今天,她虽不是你的生母,可胜似生母,养育之恩岂能不顾?”
“我说的都是实话,又没冤枉她。”
余启一向不苟言笑,失忆回京后,更是极少谈笑,余盛打小就对他又敬又怕,现被骂了,只敢缩着脖子哽咽,止不住落下泪来。
过了片刻,心里实在不甘,才鼓起勇气顶嘴:“父亲怎么不说她对余家也有恩?侯府这么大的家业,都是她挣下的,可您和祖母还有姑姑她们,不也反过来欺负她吗?刚才您问是谁教的我这样,我都是跟你们这些大人学的。”
是父亲娶了郡主进门,慎如才被贬为妾的,倘若西平侯府的主母还是慎如,他也不必如此费心去讨好郡主,日子能好过得多,父亲自己都忘恩负义,有什么资格教训他?
“逆子!”余启怒火中烧,两道剑眉倒竖,“目无尊长,不知礼数。”
记得他刚回来时,余盛是个极懂事的孩子,又乖巧又听话,没想到才过了两年,性情变竟化有如此之大。
“孩儿知错。”余盛跪倒在地上,咬着牙哭。
余启看见他就来气,勒令他回去,“出去了管住嘴,否则饶不了你。”
余盛一面起身,一面答了好几个“是”,躬身退到门外,抹着眼泪回了住处。
在书房内待了半日,将一些事务处理完毕,余启叫了个小厮来,说:“去找一趟卜强,叫他老实一点,若再敢去骚扰慎如,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厮听了,心下惊讶。
侯爷最近挺反常,以前从不见他关怀慎姨娘,这两天怎么又是派人保护她,又是恐吓卜强的?
莫非是看到慎姨娘近来遭遇悲惨,终于有了一丝愧疚?
“奴才这就去。”
小厮从西边廊角出去,来到外面卜强住的小宅里,转达了余启的话。
卜强不敢强嘴,低声下气地答应着:“谨遵侯爷之命。”
然而余启的威吓并不起作用,他虽嘴上答应,转过头却又再度混进内院,几番去堵慎如,叫嚣着要弄死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慎如面上镇定,心里终究是忧惧的,只好称病在青烟斋里呆着,尽量少出去。
祁姣得闻此事,冷笑道:“如今我是动不了她了,让卜强去给她堵堵心也好,告诉外面守门的人,以后卜强进来就让他进,不用拦他。”
她不好过,那个贱人也别想好过!
这时,小丫头匆忙进屋,喘着气道:“郡主,听说药堂订的药材不知为何突然断货了,老夫人正急得团团转呢。”
“断货?”祁姣甚感意外。
余家京中的药堂以及外地的几家店铺生意一直很好,她平时都用不着费心打理,两年了从未出过什么问题,这次怎么说断货就断货了?
恐怕事有蹊跷。
她低头想了想,起身往东华堂而来。